谢燃的记忆还停留在同贺子閑下棋。他记得自己袒露了身份,他们喝了许多酒。
然后贺子閑便问他,为何不再用“明烛”之字了。
原本谢燃还在奇怪,怎麽忽然想起这许多往事。如今初醒,浑身发热,头痛欲裂,才知原是风热昏睡了。
他自然知道若只是喝了几杯酒,断没有虚成这样的道理。想必还是地府后土所说的“四十九日,愈临近结束,魂魄不应躯壳,痛苦愈盛”的原因。
原便该是如此。天地阴阳有序,死者附身不祥,只有赵浔这样的疯子,才会真的相信人死可以死而複生。
赵浔……
谢燃下意识地攥住了被角。
刚才初醒时赵浔的眼神,和回忆里家破人亡那晚阿浔的眼神……渐渐重合。
谢燃从前活着时总理所应当地觉得,赵浔做了皇帝后,自然不是从前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了,因此自己首先不能自恃功高权重,所以在赵浔登基后,向来注重君臣之礼,除非被逼急了,甚少逾礼直呼其名。
毕竟庆利帝在少年时也曾与谢赫相交莫逆,等登基做了皇帝不也狡兔死、走狗烹了?
因此,谢燃自尽时虽然也想到了赵浔,却从没觉得赵浔会有半分不舍难过,反而谢燃自认死的甚是识趣,免得赵浔麻烦学庆利帝杀他,落了不义骂名,也免得两人最后收场难看。
谁知道,赵浔竟不是庆利帝。
时至今日,十几年沧海桑田,他的眼神竟然没有变过。
谢燃忽然有些遗憾,在活着的时候,没有好好看看赵浔的眼睛。
他兀自出神,忽然见帐边人影闪过,下意识便要抽枕头下面的匕首——这是他自谢府灭门后养成的习惯。
——想他死的人太多,他想杀的人也太多,若是无利刃傍身,无法入睡。
结果自然摸了个空。
而同时,那人也入了帐,还颇有些鬼祟地探头看了看外间。
看完确认无人后,才低声道:“谢兄,无碍?”
听他这称呼,谢燃太阳穴就是一跳:“你没把我的事告诉赵浔吧?”
来人正是贺子閑。
贺子閑摆手道:“那怎麽会?我这几年官场也不是白混的,既弄不清你和陛下到底是怎麽回事,必然先按兵不动。这不,我听说你醒了,便请易太医先拖住陛下,先来找你问清楚。你不知道,你的身体他每日都要亲自过问,否则放心不下。”
贺帅顿了顿,凑过来低声道:“谢兄,我同你说,前天夜里你可惊着我了。话说到一半,说晕就晕。我先头以为你醉了,寻思着也不能让你就这麽躺地上吧,就想着送你回房,结果好家伙——走了没两步,撞着陛下了。也是奇怪,这麽大冷天的,深更半夜,他居然也不睡觉,就直勾勾地站在你们营帐前头。脸色难看的像要杀人。”
贺子閑心有余悸道:“他当时那眼神太可怕了,有瞬间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,被人家郎君抓了奸。”
谢燃:“…………”
他心头忽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:“你怎麽送的我?”
贺子閑理所应当道:“你我密会,不便召下人。你又没了意识。我本想背你来着,无奈之前战场上背部受了伤。所以除了抱着你,也没别的法子……哦对,我见你衣领松弛,怕你深夜着凉,还特意脱下袍子把你裹着了。兄弟一场,不必客气。”
、
谢燃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有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仿佛幻视了赵浔那晚的神情。
“谢某不能活”
贺子閑不甘寂寞地继续絮叨:“谢兄,你生前全天下都觉得陛下与你不和,我也不例外。如今却瞧着并不像这个情况。那晚陛下一见着我们,便把你夺过去抱着了。我吓了一跳,原以为他脸色那麽难看是要发作,没想到转头便叫了易大夫。我这才知道你是高热昏迷。”
这位贺帅也是个奇人,接受死而複生毫无障碍,如今都可以顺嘴道随口就说一个“生前死后”了。
贺子閑继续道:“你昏了三日,陛下便衣不解带,照顾了你三日,还不许旁人插手。”
“……他的毒清了吗?”
贺子閑道:“毒倒是解了。但易大夫交代过,这毒拔除那几日,最是难熬,常骨骼剧痛,虚弱无力。陛下却没事人似的,一心只看着你,竟像是都不用睡的。若非亲眼所见,我做梦也不敢信一国之君能为一人做到这种程度,还是你这麽一个功高震主的先权臣。”
谢燃默然不语。
贺子閑凑近问道:“谢兄,所以你们到底是个什麽情况?贺某瞧着…至少陛下对你,可不像有仇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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