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白底绣有桃花的鞋他认得,桃粉色裙裾随那双脚的抬起落下而翩跹拂动,临近床边,戛然而止。正主来了!祁景迁对这位正主,并不那么惧怕。她看起来是个温软的性子,祁景迁对她各方面比较满意,旁的不说,起码她对他态度好,唯一不满的是她过于狡诈,钥匙竟然贴身戴在手腕,这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!木屋没有梳妆台,奚念知坐在床沿,将半束起的发髻拆散。她头上饰物一贯不多,到洪家村后,那支钗给了李屯妻子,便什么都懒得再往发上戴,反正都是累赘。用木梳一遍遍打理长发,奚念知将断落的几根发丝捏在手心,免得落在地面。尽管小心,还是有根乌黑柔顺的发丝悄悄划过指尖,缓缓飘落下去。祁景迁盯着那根发丝瞧,哦,原来在梳头。他正考虑要不要钻出去,萱月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姑娘,花瓣我撒了,你先沐浴,我去给小狼崽切点牛肉送去。”“好,再给它换一碗水。”又补充说,“天热了,再打一盆井水搁它屋里吧!”“嗯嗯,姑娘我去了。”奚念知起身,走上前笑说:“去吧,小心点儿,别逗它,它可不是大灰狗,会咬人的。”“知道啦,那可是狼,我绝对不碰,我只敢碰狗……”床榻下的祁景迁听到这话,歪歪嘴,顿时有些乐。心想,这姑娘果然独具慧眼,瞧出了朕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善良本质,是啊,哪怕毛发再厚,也掩不住朕高尚的品德!等他美滋滋完了,才回过味来。糟糕,这是准备沐浴呢?怪说怎么听到倒水的声音!完了完了,朕还是抓紧时间冲出去吧!这要传出去,朕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祁景迁忙将两只前爪往前挪,脑袋挤到床口缝隙,刚要钻出来,又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,一双眼睛尴尬窘迫地定住。不好,她在脱衣服。腰带都解了,正褪外衣呢!奚念知浑然不觉,因为经常与草药为伴,打小养成谨慎的习惯。褪下粉色外纱搁在高凳上,她微蹙眉头,上前重新检查木门和窗户,门的内锁已经修好拴好,窗也扣得严严实实,等全部稳妥,她走回木桶边,继续宽衣。她也是挺怕的,大灰狼今夜指不定会下山。它行事如此莽撞,待会儿若稀里糊涂闯进来,那她真是有苦难言有气也无处可泄。最后摘下左腕的手环放在干净衣裳上,长发用一根木簪挽住,奚念知踏入水中。难得放松,她轻舒一口气。渐渐地,热水氤氲的水雾将她脸颊都染红了。用手捧水轻泼在脖颈,奚念知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唱着《蒹葭》,这是京城耳熟能详的歌谣,但闺阁里的姑娘家是万万不敢唱的。左右这儿天高皇帝远,没人听得见。靠在木桶边,她轻轻闭上双眼,有些乏了。离家快要足月,京城至今没传出任何讣告,她紧绷的神经已经慢慢平复。她相信直觉,也差不多已经认定大灰狼的身份……室内陷入沉寂。许久没有传出水花激荡的清脆声,也没有侬软清甜的歌声。再煎熬半晌,祁景迁熬不住地露出一只眼睛,往外看。朦胧温暖的烛光下,她似是靠在木桶睡着了,挽着的发丝有些松散,几缕半湿的黑发垂落于半空。有木桶遮挡,他只能看见她小半截纤细光滑的脖颈,这肯定还不到需要他“负责”的地步。眼睛飞快看木门,栓了。再看窗,扣了。很好,插翅难逃。祁景迁烦躁,看来只能等她沐浴更衣后再另做打算。视线收回之际,一点亮光陡然吸引住他眼睛,那是一把钥匙,狼大铁笼的钥匙。是了,她哪怕睡觉都戴在手腕,可沐浴的时候总不能还戴着啊,妙哉!人算不如天算,祁景迁激动得微微发抖,这叫什么,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!27二七章晋江独发二七章天赐良机,这若抓不住,真真是废物!祁景迁心中暗喜,动作却十分警惕。依次从床底轻轻挪出前爪、脑袋、身躯、后爪、尾巴。他折身绕到她视线盲点的背面,慢慢踱步靠近。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了,短短的路程,仿佛走了漫长的时间。终于到了!萦绕在鼻尖的那股香味由淡转浓,熏得他脑袋晕晕乎乎的。祁景迁瞄着她,半站起身,将两只前爪搭在高凳。手环钥匙乖巧地躺在浅绿衣裙上,他又飞快瞄了眼那姑娘,很好,没什么动静。仰高脖颈,伸长前爪,努力地去够……“唔!”突然,一声浅浅的呓语传来。祁景迁吓得够呛,猛地放弃举动,迅速匍匐在地。半晌,不闻动静,他小心翼翼地仰眸去看,松了口气,原来虚惊一场,不是那姑娘醒了,而是她无意中发出的一声呢喃。爪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,祁景迁摇摇头,重复方才的整套动作。室内静极了,他用爪子慢慢把钥匙从高凳中间往外挪,努力不发出一丝声响。很好,唾手可得了。眼睛生出星辰般的光辉,祁景迁兴奋无比。朕装狗的生涯不过短短两日,便要顺利结束。这种速度,敢问还有谁?也就只有朕有这般实力和气运了!张嘴,祁景迁欢欢喜喜地叼住彩环,恨不能原地转上三圈。狼大啊狼大,朕终于能带你回家了。低调地甩了甩尾巴权当庆祝,祁景迁高兴完了,有些懵地望了眼紧拴的门,又看了眼紧锁的窗。叼着钥匙蹲坐下来,他纠结的目光在门和窗上来回转换。若使出全力,这些雕虫小技自然难不住他,可开门开窗绝对会发出声音,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。要不朕把她敲晕?目光定定盯着她后脑勺,祁景迁开始寻找称手的工具。屋里自然没添什么家具,扫来寻去,也只有两把高凳与一条长椅,他哪抡得动?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,得不偿失!怎么办?以她这般讨人厌的细腻性子,醒来后肯定会有所察觉,他不能抱有任何她会忘记钥匙的幻想。就算躲回到床底,也并不十分安全。到底是铤而走险开门,还是躲到床底等待时机?犹豫的一刹那,水声哗啦,一只洁白无瑕的玉臂蓦地从水中伸出,她没有扭头回看,只是凭感觉触向高凳上的巾帕。这是准备出浴了?糟糕,虽然他只是一匹狼,此时也有种浑身汩汩冒汗的淋漓感。再逃回床底来得及吗?祁景迁僵得四肢硬邦邦的,眼睁睁望着她摩挲到了巾帕,他脑中有一瞬的空白。巾帕本已被她触到,将要拾起时,不知怎的,忽然软软从高凳滑落,轻飘飘地跌在地面。奚念知有所感觉地蹙眉,扭头去看。水已经不怎么热了,她方才眯眼打了会儿盹,困意暂褪,倒是精神。只是这一眼看去——天要亡朕啊!祁景迁脑子里瞬间划过这句话。他呆呆叼着钥匙,不可置信,老天爷这是在耍人吗?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!触上那一双碧绿的眼眸,奚念知整个人都懵了,如被惊雷劈中,一时无法思考。赤裸的右臂仍垂落在木桶之外,与大灰狼目目相对,她足足怔了半晌,恼羞成怒地迅速收回手臂。她力度不小,水面涌出大片水花,有些跳出木桶,洋洋洒洒地坠落。“砰”,清脆一声,发上木簪也跟着砸在地面。她挽得松散的一头如瀑黑丝失去禁锢,相互拥簇着笔直垂落,长度几乎触及微湿的地面。水下娇躯微微颤抖,奚念知握紧双拳,心中腾地升起熊熊大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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