瘦弱的纲成君蔡泽如今已过花甲之年,蓄了一把长及胸口的雪白胡须,此刻,亦抚须无奈笑道,“老夫此番亦无功而返,若非秦国势大得罪不起,燕王恐要亲自下殿,拿扫帚将老夫赶出蓟城...”
芈发忙附和道,“正是如此!吾初至寿春之时,楚王待吾百般热络,又攀扯楚国宗亲故情,又以黄金佳人赠吾...怎奈我一开口,楚王面色当即就已绷不住,唉,倒使我白耗月余光阴..”
昌平君轻轻笑了笑,一如既往风度十足地为他们挽尊道,“王上年轻气盛,如今又大权在握,难免会任性几分,倒是难为二位了。”
这话纲成君听在耳中,心下却十分不满。
他蔡泽年轻之时,虽胸有沟壑又能言善辩,偏样貌奇丑,在继承周天子礼仪而格外讲究仪容的战国时代,他的求官之路堪称十分坎坷——求贤若渴的大大小小诸侯,却都嫌他太丑,没人肯因他的才华而收留他。(1)
他前往赵国求官被赶了出来,又前往韩国魏国求官,仍是被赶了出来——这一趟,甚至连煮饭的锅鼎都被贼人抢走了。
正值走投无路之时,他来到世人眼中的蛮夷秦国,经过一番谋划后,顺利得到秦相范雎的接见,后来又得范雎请辞让贤、推举为相——虽然,他知道自己空降高位,恐得罪太多人将招来横祸,很快便辞去了秦相之职,但秦王仍封他以爵位,让他此生再不必颠沛流离担忧生计。
燕地多游侠,燕人重义气,蔡泽蒙受秦王知遇之恩,岂能不感激涕零?
是以,昌平君这话,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一个臣子该说之言!
虽则,昌平君亦是半个秦国王室之人,名义上亦是王上之表叔,但他以臣子身份,在同僚面前自视为王上之尊长而非议君王,真乃小人之举。
纲成君暗暗思忖着,此人早年可不似这般得意忘形,许久未见,变化颇大啊...
但他面上仍是笑眯眯道,“不知昌平君可有收获?”
昌平君心中飞快盘算着,一时不知究竟该不该将魏国献的舆图拿出来。
他接到任务时虽疑虑万分,却仍在路上派人送出急信,让燕楚两国皆献城以麻痹嬴政。
毕竟,那位年轻的强秦君王,自五年前罢免吕不韦后,心思便愈发深沉,举止间竟有胜过其祖父之手腕与风采。便是他,如今亦再难摸透君王之所思。
譬如上回,他猜到嬴政会为了扶苏而收留那灾星,却未猜到,嬴政竟会那般喜爱那孩子。
又譬如这回,以嬴政素日之秉性,绝不会提出“空口要城池”之荒唐要求。
但昌平君此人遇事总喜欢多想上几分——自古以来,世间由英明转昏聩之君王,不胜枚举,若嬴政这两年也因独揽大权而膨胀改变,亦非不可能之事...
所以,他愿意迎合嬴政的虚荣心,更愿以利引诱嬴政继续膨胀,直到他如齐桓公那般彻底失去理智...
孰料,此番献城之事,非但魏王反复无常,那头的燕楚国君亦出尔反尔,生生将他的计划打乱,以致此刻陷入两难之地——如今三人出使,只他一人带回城池,着实有些显眼,难免令人生疑;然则,若三人皆未带回城池,他又担心嬴政一怒之下,下令立即攻打其中任一国。
如今燕魏两军皆无顶梁大将,若直面强大的秦军,并无几分招架之力。而楚国虽有项燕,但在此时开战并非良机,只会消耗楚国数年之积累,百弊无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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